漫长地漂泊过广阔的洋面后,我在世界的彼岸找到了被称为剑圣的人类剑士。
暮年的老人安静地坐在海风中,闭起眼睛像是在聆听一次次拍击着岩石的涛声,看起来清瘦得不堪一击。老人睁开眼睛,我看到他眼底一片浑浊的白色,——竟然是个盲人。
他似乎预见到我的到来一样,用已经失明的眼睛直视着我,“你不是人类。”
这个人类居然能察觉出我的身份!听说在人类世界里有一群信仰着自己神明的教徒,能用特殊的方法分辨出妖怪,并将所有妖类视为异端,要求处以极刑。我蓦地一惊,他微微一笑,继续说下去,“你身上的惊讶和敌意都太过明显。别紧张,无论人类还是妖怪,在我眼中都是平等的。”
于是,我理所当然地跟随着这位神奇的老人学习剑术。就如同他所说的一样,他对人类和妖怪一视同仁。他的弟子中有人类的孩子,也有长角的恶魔,无论出身贵贱天赋高低,全都收入了门下。在这里,人类和妖怪以一种奇妙的平衡共同生活着。
我从同门的闲聊中听说了老人失明的原因。在他年轻的时候,为了避免外界纷杂的声音干扰,能够倾听内心的愿望以追求本心,这位剑术师刺瞎了自己的双眼。从那以后,虽然眼睛看不见了,剑术却更加精湛,最终被冠以“剑圣”的称号。
有时候人类的想法还真是奇特得捉摸不透。而旁边的恶魔师兄对我的观点表示赞同。
直到有一天剑圣莫名其妙地对我说“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”,我才意识到从我离开魔界已经过了三个人类纪年。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,对于有着漫长生命的吸血族不过一瞬,却也足够这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剧变。
然而出师的时候老人并没有给我一把期待中的刻着名字的剑,“你会自己找到属于你的剑。”他只留下这样一句令我满头雾水的话。
不过,我现在大概已经能够担得起“骑士”之名。是时候回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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踏上魔界的土地的时候,我发现这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,空气里弥漫着不安的气息。我在照例进行入境登记的时候,状似不经意地向守卫的青年提起,“最近发生什么大事了吗?”
“你多久没回来了?”青年诧异地看了我一眼,“最近魔界很混乱。女王病逝之后,作为继承人的公主被叛乱的伯里克公爵杀了,但是贵族们没找到成为君主的身份证明,据说好像是一把钥匙……”
临行前贝芙妮托我保管的钥匙在口袋里突然沉重了几分,我下意识伸手握住它,艰难地开口,“公主殿下……死了?”
交给我钥匙,是在那时她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吗?
我被赐予骑士的称号,却在她最为孤立无援的时候身在遥远的世界彼岸。
青年守卫没注意到我的表情,继续说下去,“喏,尸体还在女王的城堡外面呢……你要去哪儿?”
我化出蝙蝠的原形,头也不回地飞向了城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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